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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h1>第40节</h1>

“行了,对方根本没回,他骗你来着。”

被人拆穿了的祁晏面上有些挂不住,气狠狠地就是一顿骂,“把人给算计干净了,自己躲得清闲,让我这个师长在忙前忙后的。现在目的达成了,却连个信都不回,逆徒!”

谢崇闵没搭理他,反倒是对着旁边的小人说了几句,“等重阳节后,他们便会回来的,你且耐心等着吧。子言,把你家主子带下去,别让人乱跑。”

等将人支走了,他这才不疾不徐地开了嗓,“你在信里头把这事抖落了个一清二楚的,他怎么可能让小槿看见?先不论你那徒弟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他娘子身边,就算那信送到之时,两人恰巧不在一起,他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给你回信?”

喝了茶润润口,他看着那若有所思的人,继续说了下去,“当然,他大可以把信给烧了,但想必是小槿就在他身边,怕人起疑,这才原封不动给你塞了回来。”

祁晏沉默了一会,也明白过来自己差点坏了事,语气立马弱了下去,“那木鹤……真不是个人。”

谢崇闵将这局棋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楚明白,自然知道对方何出此言。那童生自入学以后处处受阻,书院里的人没个好颜色,书院外的更是努力拉他下马,可谓是腹背受敌。但这人也不是那种蠢笨至极的,弄清楚前因后果后,径直找上了温府。只要苦主能出面解释一句,他便能全身而退,逆风翻盘。即使正主不愿,装个样子卖个惨,处境就能好上许多不说,或许还能拉那人下水。

可惜啊,这世上的事情哪能次次如他所愿?现如今书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了,解元在家思过,闭门不出。敲门而无人应,那是谨遵师嘱,无可指摘。祁晏先前那般行事,让他失了人和,没法利用人言来强压对方开门见他。破门而入?律法上白纸黑字,他又怎么敢?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在门外蹲守,不离片刻。不过蹲了这么久了,却始终是个空。

而耽搁的这些时日,足够有心人将该打听的打听了个彻底,木鹤转头就被人以侵占他人家财的罪名送了官。

“那夫妇二人一口咬死,小槿是被人牙子掳走的,银子、地契是她阿娘主动给的,没人对峙,就无法定罪……就算有邻里的证词,轻飘飘一句教养侄女也就过去了,连个毒打的罪罚都判不了。”祁晏手边的茶杯砸在了地上,碎了一地。

“若是小槿出面作证,那……”

“对簿公堂,小槿失了双亲,又由夫妇二人抚养,到时候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,对方的罪有多重还未可知,“子告亲”按律却是要杖刑的。你可莫忘了,你那弟子还不是官身。”

“砰!”又一个茶盏应声碎裂,茶水四溅。

“好了,这局棋下到这也算完了。这些账,那人一笔笔的都记着呢,且看来日吧。”

第64章 生气 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?

从临溪村回来已有几天了,小团子却好像碰上了什么烦心事,总是皱着一张脸,怎么逗都逗不好,把唐承安看得那叫一个愁啊。再小孩又一次撑着小脸叹息一声后,实在没法子的人终是醋溜溜地问了出来,“清儿,可是在想别的小伙伴了?”

小人儿抬头望了他一眼,水水的眼睛里写满不解和忧愁,“安哥哥,嫂嫂生哥哥气了,团子哄不好。”

听到这么个回答的唐承安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,他们两人,比自己阿爹阿娘还黏糊些,怕是都不带红脸的,怎么可能吵得起来?

但瞅一眼团子的脸色,总是弯着的眉眼皱了起来,小嘴巴也抿的紧紧的,似乎……是真的?他仔细一想,刚刚清儿也不是说的吵架,若是单方面的生气,或许还真有点可能。那问题就来了,对方要做什么才会让那么一个好脾性的人生气了?唐承安不由回忆起了他阿爹往日的行事来,试探着开了口。

“你哥哥藏的私房钱被发现了?”

小人儿摇摇头,“哥哥的钱钱都是嫂嫂给的,他还每次都要把荷包给拿出来,就是有好多花花的那个。”

“那……是因为说错什么话了?”想他阿爹竟在阿娘生辰之日,说什么她又年老一岁,两鬓也生出白发了。虽然哥哥说阿爹是想要表达与阿娘白头到老的决心,但这也改变不了他被阿娘赶出房门的事实呀。

小孩还是长叹了一声,“不是。”

“那总不可能是未经允许,出去闲逛了吧。”唐承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来了,这理由说的,他自己听了都嫌荒唐。

但让他没想到的是,这次小人儿的反应却有些不同,“闲逛……也会让嫂嫂生气吗?”

可团子也经常出去与小伙伴们一起顽,嫂嫂每次都是笑着给自己擦手的,没见她不开心啊。瞧着小孩的疑惑都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,唐承安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释了句,“大人……和我们不一样的,而且就算是清儿你,出去的时候也总会说一声,对吗?”

小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,“安哥哥,我好像知道嫂嫂为什么生气了。”

她旁边的人一惊,不对啊,世叔不是说团子去了个偏远安静的地方吗?就这样还能沾花惹……

“那天,嫂嫂本来是在给团子扎小揪揪的,还给我换了身新衣裳,跟嫂嫂身上是一个颜色的呢!结果后来,哥哥从外头提了个空空的篮子走进来,嫂嫂就有些不高兴了……不,是难过。”小人儿低着头,嘟囔了句什么。

“原来,是因为哥哥出门没跟嫂嫂说,才惹她难过的吗?”

唐承安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,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,“那天,是哪天呀?”

“就前几日,下大雨的那天,下得好大好大的。”

——

“夫子,这是刚送来的晚膳。”

祁晏从秋白手里把东西接过,“小槿又直接走了,没留下歇会?”

见对方颔首,他便挥了挥手让人离开了。

师徒二人相对而坐,长桌之上,三菜一汤整齐地摆放着。

白切鸡被木槿剁成恰好入口的大小,摆盘时还特意修整成鸡原本的模样,鸡胸的部分切了花刀,看着美观不说,沾蘸水时也更容易挂汁些。祁晏的筷子悬在盘子上方,有些无从下手,一息过后,他最终还是在香气的引诱下狠下心夹起一块,送进了嘴里。一入口,首先感觉到的是鸡皮的脆爽,再一嚼,嫩滑紧实的鸡肉在唇舌间溢出汁水,诱使人赶忙又夹起一块来,使这种美妙的滋味得以延续。接连几块下肚,这才注意到被忽略的蘸汁,不舍地往酱油里头一滚,等鲜味在嘴里迸发开来才恍然惊觉自己刚刚错过了什么。

用膳间隙,祁晏往对面一瞟,见对方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,斟酌了一番,问出了口,“这几日,小槿都是直接送的好几人的量,你也是一散学就过来了,先前……”先前可不是这样的。

“嗯。”

我是问你这个吗?揣着明白装糊涂!气不打一处来的某人还是决定直白些,“你做了错事,惹她不高兴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究竟做错了什么,你倒是说啊,为师还能给你出出主意不是?

“夫子,炸藕要软了。”

祁晏斜了他一眼,这么简单的转移话题当他看不出来?他肯定是……先尝菜,其它的押后再议。

两层薄薄的藕片夹着厚实的肉馅,里头的肉糜三分肥七分瘦,混着细嫩的豆腐。一口下去,金黄酥脆的外衣响起接连不断的咯吱声,肉香携着豆香一起蔓延开来,爽口解腻,汁水充盈。再配上时新的青菜,很是舒服。

“先生慢用,弟子先离席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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